章魚燒
「又比我早……」不知火弦間一如往常叼著一根千本,斜眼看著不知在慰靈碑前站了多久的人影,緩緩走近。「嗨,卡卡西。」佇立的人沒有做任何反應,只是一直盯著那慰靈碑,「凜」這字已經有點模糊了,宇智波帶人倒還清晰得很,他好像是看著那名字,又好像是穿過那石碑,望向很遠的地方。 「卡卡西,你和你那組小鬼頭約幾點?」「五點。」「現在幾點?」「九點。」不知火弦間一笑,「那個金髮的小子又要生氣了。」……是鳴人吧。 「章魚燒嗎?」似乎是聞到了香味,卡卡西問。「喔,是啊。」看了看手中的盒子,弦間笑著,「有九個喔。」卡卡西轉身,大概是要離開了,他伸手,順道拿了個章魚燒,然後施展瞬身離開。 「……那傢伙……」眼光轉回慰靈碑,「欸,疾風,剛剛他吃掉的是你的份,你只能吃兩個喔。」 很久以前的事了吧,還是中忍的時候。聽說有個十三歲的考生,在中忍考試第三場選拔時使出了三日月之舞,讓在場的人十分驚訝,就是因為這件事,他對那小子有了很大的興趣。透過第三場選拔的主考官,弦間得知了那小子叫月光疾風,隨便找了個理由要認識他,沒想到一下就是十年,而且還多了個女的。 「不知火弦間──!」綁著馬尾的黑髮少女衝來,一臉怒氣。其實他也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當初只是想搞清楚那使出三日月之舞的小鬼是誰,卻連帶認識了疾風那亂放友好電波的青梅竹馬──蒼雪月影,然後三人莫名其妙的變成了朋友。 「你說!你對疾風做了什麼?」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月影大吼。「……我哪有對他做什麼?」弦間被罵得一頭霧水。「你還說沒有!那他怎麼會變的那麼奇怪?去他家找他結果發現他把自己鎖在房間裡,叫了好幾聲都沒有反應,跑到窗戶去看才發現他一個人躲在角落。如果不是你做了什麼,好端端的人也不會變成自閉兒啊!」 自閉兒.……差點笑了出來,月影的用詞還是很經典。「反正過一陣子就好了。」「什麼叫過一陣子就好了?跟我走!」「……什麼?」「跟我去找疾風!」拖著弦間以光速前進,蒼雪月影以驚人的速度奔跑著…… 以正常速度行走需要十五分鐘的距離,一分鐘就到了,不知火弦間現在頭昏腦脹。「……太誇張了吧……」難以置信的速度,二十一歲的特別上忍居然被一個十八歲的特上新人拖著跑!平時悠閒慣了的弦間一時無法適應,靠在牆上。「疾風!疾風!」敲打著月光家的某一扇門,月影不停向房內喊著。 「……踹開門不就好了,這可是妳最擅長的啊。」似乎是恢復了以往的悠閒,弦間倚著牆說。「什麼叫我最擅長的啊?」月影發出了不滿的抗議聲。「那我家的門呢?」「……這個嘛.……」一臉心虛。「換了一扇新的門很貴的。」「好啦好啦對不起啦——」 「疾風我開門囉。」做好了準備,月影在三秒後就要毀掉月光疾風的房門,「一、二、三!」碰的一聲,可憐的木門碎了,月影踏過碎片,衝了進去,「疾風!」房間角落有個人影,名為月光疾風的十五歲中忍抱著雙腿,捲起身子,重重的黑眼圈看來十分嚇人。「我就說沒事吧。」緩步走進房內,弦間說。「這樣還叫沒事?」月影擔心地看著他,「發生什麼事了?疾風。」 「章魚燒……」他喃喃唸著。「什麼?」「章魚燒……」「章魚燒?」「今天賣章魚燒的店沒有開……」 月影無言,某個叼著千本的少年用著他一貫的語氣說:「看吧,我就說沒事。」 「我一定是前世造了什麼孽……」不知火弦間這樣想著。今天是月光疾風升上特別上忍的日子,原本應是與他無干的,卻被硬帶到賣章魚燒的攤子去……當然不是疾風本人拖他去的,是那個黑髮的女的,名叫月影的那個。 「老爹──!一盒章魚燒,柴魚加多一點喔!」在攤子前,少女興高采烈地對著裡頭大叫,毫不顧慮身後某人的不悅。 「疾風!很快就好囉!」「……咳咳……」以咳嗽代替應答,這位特上新人依舊一臉蒼白,若是那頭黑髮再長點,就活像個女鬼。這位女鬼……不不,這位特上偷偷望了望身旁的另一位特上,很顯然的,他對於莫名其妙被拖到這裡很不高興,眼神像要殺人……他才剛出完一個S級任務回到村子裡頭,連家都還沒回就被那個姓蒼雪的以什麼慶祝的名義硬是帶到了這章魚燒攤。 「謝謝!」接過了盒子,月影很是興奮,「老爹說我們有三個人,八個章魚燒不好分,還免費多給我們一個喔!」說也奇怪,這傢伙喜歡的是丸子,竟然對章魚燒那麼興奮,難道是因為在月光疾風那章魚燒偏執狂身邊待太久了嗎? 「弦間你不吃嗎?」嘴裡塞著章魚燒,月影口齒不清地問著旁邊臉色一直很不好的不知火弦間,「這三個是你的喔……喂喂疾風那是我的份不能吃掉啦!」 看著身旁正在爭奪章魚燒的兩人,弦間嘆了口氣……為什麼那女的總是這麼有活力呢?二十三歲的他語氣像個老頭,他很清楚,其實自己並不適合當一個忍者,或者該說身旁兩位也同樣不適合當忍者,不過,是指心態上的,就能力他們三人是不會輸的。 「弦間,你不吃章魚燒嗎?」一個女聲把他飄走的思緒拉了回來,「不然就給疾風囉。」 盒中只剩三個,他拿起竹籤刺了一個,將它送進嘴裡……味道還不錯,但比起來還是燉南瓜好吃。 就這樣,他們認識了很多年後,不知火弦間赫然發現,自己有很多回憶都在章魚燒中度過。不知道是不是月影這傢伙太寵疾風,每次年紀最小的疾風想吃章魚燒,那像保母一般的月影就會帶著他去老爹的攤子,還順道抓著他一起去。不過木葉越來越強盛,任務也越接越多,雖然有很多後起的新秀,卻也能清楚感受到任務的量增加,已經很少有三人聚在一起的機會了,弦間發現自己其實挺懷念那段日子的,那段在章魚燒中度過的日子,想著想著卻又忽然覺得自己變成了老頭子,搖搖頭讓自己清醒,又專注於手中的任務報告書。 轉眼間,離大叔這個稱號很近的不知火弦間認識那兩個損友已經十年了,昔日的小鬼頭今天也是優秀的忍者了,老頭子不知火弦間又在感嘆光陰似箭。除了開會時的相遇,三人已經沒有什麼碰面的機會了,不過這次被指派的任務要和疾風一起──中忍考試第三場選拔正選考官。三代說他公平冷靜,適合擔任考官,對於這點他是不意外,覺得奇怪的只是預選的考官,為什麼不交給有擔任考官經驗的月影,而給了疾風,又疑惑為什麼第二場選拔要交給那個熱血過頭的紅豆。「祝你們合作愉快啊。」蒼雪月影以說風涼話的語氣對著兩人說,疾風只是輕咳了一聲,而弦間卻和她吵了起來,真稀奇啊,那兩人,或許是太久沒說話,要用這次的鬥嘴將之前沒說到的一次補回來。 三個月後,中忍考試開始。月影在沒有任務的閒暇時間無意間逛到了那有死亡森林之別稱的第四十四號演習場,「死亡森林……」她喃喃唸著,「就是今年第二次選拔的場地吧,我記得我參加選拔的那年不是在這兒的……。」月影小姐,妳參加選拔是十五年前的事啦!「對了,第二場選拔後緊接著就是第三場的預選了嘛,那就是疾風囉。」她自言自語著,「第一次負責中忍選拔,他應該不會受傷吧,聽說今年聚集了很多血氣方剛的傢伙呢。」 蒼雪月影只在那裡待了一會兒便離開了,擔心完疾風完全沒想到那弦間大哥,不知火弦間生平第一次被女人忽略……不,是第N次,不過都是被同一個女人,一個黑髮綁著馬尾的女人。 中忍考試開始了一陣子,砂受到音慫恿的背叛讓木葉有了麻煩,疾風被指派監視那名叫兜的音忍者間諜。「沒問題吧……」聽到三代給他的任務,月影不禁有些擔心,雖然疾風也算是木葉的菁英之一,但他的資歷畢竟是三人之中最淺的……如果交給雷同或弦間……或者她自己也行,因為嚴格說起來,她在跟蹤和監視方面的能力是所有特別上忍中數一數二的,她有十足的信心在執行這種跟監任務時絕對不會被發現,月影不清楚為什麼第三代火影要讓疾風去執行這個一旦被發現便一定會死的危險任務──雖然她早就知道忍者的任務全都是玩命的。 「總要有人去的。」會議結束時,弦間對她說了這句話,摸了摸她的頭然後離開。蒼雪一族的長女望著他的背影,又看了往另一方向走去的月光疾風,沉默。 傍晚,月影偷偷來到疾風家的窗前,望向裡面,月光疾風正低頭擦拭著手中的銀劍,仍和從前一樣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又添了一些嚴肅,少了令人擔心的咳嗽聲。忽然,銀劍回鞘,頭抬起,月影知道,他已完全做好準備,那她能做什麼?祈禱?還是現在馬上衝進去將他五花大綁不讓他出去?腦中冒出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想法,她忽然發覺自己什麼都不能做,爲了這種事操心還真不像是個忍者,嘆了口氣,在內心嘲笑自己的愚蠢,然後從疾風家的窗前離去。 「……你可要完完整整地回到我面前啊……」嘴裡含糊不清的唸著,身後忽然飛來一把苦無,她轉身一把接住,上面有一張紙,上頭熟悉的字跡寫著「是」。「……原來早就被你發現啦……」月影笑,大抵是因為剛剛情緒的波動太明顯了,明明是最擅長的近距離接近還被發現。「疾風!」對著他家窗子大喊,「毫髮無傷的話我就請你一盒章魚燒!」 她覺得好像聽到了疾風忍俊不住的笑聲。 「月光疾風的屍體今天早上被發現倒在桔梗城旁。」 月影覺得今天早上第三代火影的聲音還一直在她耳朵旁環繞。 「疾風……不會吧……」難以相信的消息,據說疾風的屍體是被暗部發現的,而且其中一人還是卯月夕顏──疾風的女朋友。 「他答應過我不會有事的……」坐在樹上低著頭,月影對著弦間說。「……這就是忍者的宿命啊。」倚著樹幹,他望向天空。 「如果那時候…….如果那時候是由我去……」眼前被水霧籠罩變得不清,「疾風他……」「如果那時候是由妳去?那現在倒在桔梗城旁的就會是妳?」「至少……至少疾風他……」「至少疾風不會死?確實,如果是妳去,被發現然後滅口的機率是小一點。」弦間說,「但是照疾風傷的程度,對方的實力超出妳太多了,就算由妳去,一旦被發現,結果就和現在一樣,只是換了一具屍體而已。」 「弦間……」無助,畢竟是像弟弟一般的朋友。 「火影大人也說了……」弦間眼神變得堅定。 「到時候,只有傾全力一戰。」 戰爭真不是好東西。 「木葉毀滅行動」結束後,慰靈碑上又多了幾個名字,月光疾風、第三代火影,還有……蒼雪月影。也許是因為有很多三人的回憶都和那章魚燒有關,每次到慰靈碑前看他們,弦間都帶著一盒章魚燒,一盒有老闆免費附送一個的九個章魚燒,和三隻竹籤。 慰靈碑代表著什麼意思?不過就是將名字刻了上去,將死人的名字刻上去,只是一種形式,實際上沒有任何用處,殉職的人不會復活,受傷的心也不會因為那塊大石頭痊癒。 「忍者啊……」嘴裡依舊叼著那銀亮,不知火弦間蹲在慰靈碑前,「真是麻煩……」以竹籤刺起一個章魚燒送進嘴裡,以老頭語氣的唸著。 [fin.] April 8,2007. 修 November 17,2007. May 4,20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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